【陈金默x我】日落之时-下（超音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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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厂街附近唯一的一所小学，就是瑶瑶上的学校。
下班的时候陈金默打来了电话，说今天他要去见一趟老板，要麻烦颖浣去帮他接一下瑶瑶。
颖浣没来得及换衣服，就穿着上班穿的高跟和职业套装匆匆的赶到小学门前，她这身精致的打扮在一众旧厂街家长中显得鹤立鸡群，像是土鸡群里混进了一只孔雀，扎眼得很。
忽视掉周围那些自以为小声地议论，颖浣理了理刚刚赶过来有些弄乱了的头发，仔细盯着校门力求瑶瑶一出来就能找到她。
哪怕是已经和陈金默同居了相当一段时间，但她还是没法适应旧厂街的风格，不管是那些相当粗俗的人们还是这糟糕的环境似乎是她永远不能，也不想适应的东西。但是陈金默偏偏就成了这片糟糕的土地上的例外，明明也是生自于这片糟糕的土地，却让她心动不已。
思考的空隙里校门打开了，提前在学校操场排好了队的孩子们在老师们的管理下有序的走出校门，却在出了校门口就成了一盘散沙。门口的家长们也蜂拥而上，将本就不宽阔的校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颖浣可没有想和这帮人挤来挤去的想法，主动站在了靠边的地方凭借着自己穿着高跟鞋的身高优势寻找着瑶瑶。
“......”
感到有人扯着自己的衣角，颖浣低头看去，扎着双马尾的女孩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她，背后还背着个丑丑的粉红书包。
“瑶瑶？”颖浣认出了自家爱人的孩子，有些怕被拥挤的人群冲散，伸手勾住了小孩的手，被周遭吵闹的声音逼得声音也放大了许多，几乎是扯着嗓子喊：“你爸爸今天有事，让我来帮忙接你回家！”
瑶瑶听清了她的话，点了点头，乖巧的握紧她的手跟着她慢慢的往人群外挪动。
谢天谢地到她们拜托了那帮拥挤的人颖浣的高跟鞋也没出岔子，只是两个人挤出来的时候头发都凌乱了许多，身上也出了一身汗。
颖浣实在是有些后悔自己没有穿一身更适合行动的衣服了，她实在低估了旧厂街小学来接自家孩子的家长们的威力，差一点自己就差点在这汹涌的人潮里挤掉自己的高跟鞋。
好在瑶瑶确实是个格外听话的孩子，一直都紧紧地抓住她的手，甚至还主动找到了她，不用颖浣费劲去那帮讨厌的小孩子里分辨出她。
在陈金默家里住着的这些天她已经和瑶瑶混的很熟了，瑶瑶总是管她叫姐姐，也不像其他的小孩那样粘人，平时在家里也不会打扰她，与其他和她同龄的孩子比起来简直是不要太乖巧了。
“瑶瑶，”颖浣看着一旁背着书包乖巧的等着自己的小女孩，心里柔软的地方好像被戳了一下，她放轻了声音，同她道：“走吧。”
瑶瑶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乖巧的松开捏着颖浣的手，捏着颖浣的衣角跟着她一同走回家。
倒不是颖浣不想打车，这个点挤着来接自家孩子的家长们早就吧旧厂街狭窄的街道挤了个水泄不通，两个人只能先走出这一片才好打车回家。
两个人一起回家的时候也是沉默的，不如说他们一家人的相处都很沉默，她和瑶瑶在一起的时候也只是沉默的走回家，和陈金默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两个人更多的时候是做完爱沉默的一起在床上抽完一根烟，很少有那些温存的话。
今天的瑶瑶却似乎不准备保持沉默，两个人走出拥挤的人群一段路，向来沉默的女孩却突然开了口：“姐姐。”
颖浣应了一声，听见这个内心远比看上去成熟得多的孩子对自己问：“你要做我的妈妈吗？”
她停下了脚步。
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她，那双眼里充满着固执，似乎今天一定要从她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颖浣没有出声，她看着面前的女孩子，沉默着，许久她才伸手摸了摸瑶瑶的头，帮她理了理弄乱的发：“为什么这么问？”
瑶瑶仍然看着她，那双眼里是孩子才有的童真：“因为你爱爸爸。”
她努力组织着语言，用她所能想到的那些贫乏的词汇来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因为我很爱爸爸，我希望爸爸得到幸福。”
“姐姐你爱爸爸，所以你如果来做妈妈的话，爸爸会得到幸福。”
其实孩童的心思远比大人们所以为的更加敏感，她其实明白面前的年轻漂亮的女人并不喜欢小孩，对自己更多是因为对父亲的爱所以才对自己温柔，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她很希望拥有一个温柔的妈妈，但是只要妈妈爱爸爸就好了，因为只有妈妈爱爸爸，爸爸才能得到幸福。
这就是年幼的黄瑶所认为的事情。
颖浣读懂了这个小孩，这一瞬间她找到了自己和面前和这个女孩的共通点，她们都是那个她们爱的男人最重要的人，她们都爱着那个男人，她们都希望，那个男人得到幸福。
她看着黄瑶那双固执者望着自己眼睛，许久，她叹了一口气，她蹲下身，认真的对瑶瑶说：“我不做你的妈妈，也会爱你的爸爸。”
这时她与那个讨厌孩子的自己达成了和解，和解在于她觉得面前这个女孩并不同于其他的小孩，她愿意接纳这个孩子。
于是她蹲下来，把这个幼小的女性放在和作为大人的自己平等的位置，认真的给出了承诺：“瑶瑶，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爱他。”
黄瑶听着她说的一字一句，认真的，用力的点了点头。
回到家的时候意料之外的是陈金默先一步回来了，桌上摆着还冒着热气的饭菜，一旁还放着一块奶油小蛋糕。
“爸爸！”
瑶瑶一回来就往陈金默身上扑，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露出点这个年纪该有的稚气，陈金默坐在客厅的木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被瑶瑶这一声喊吓了一跳，还好反应快接住了扑过来的女儿。
“瑶瑶，你们回来了！”
颖浣却从这看似平常的气氛里读出了一点异样，换下高跟鞋走到桌边，顺势坐在陈金默对面，瑶瑶也乖巧的放开了他，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出什么事了吗？”颖浣有些担心地问道，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陈金默却做了这么大一桌子菜，还买了小蛋糕给瑶瑶，再加上今天去见“老板”，知道陈金默做着怎样的工作的颖浣不可避免的感到了不安。
陈金默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他压低声音：“吃完饭了说。”
这就是出事了的意思了，老板已经很久没有找过陈金默了，他们也就这样自欺欺人般享受着这虚假的平静，实际上她和陈金默心里都门儿清，知道这样的平静只要老板轻轻地吹上一口气，就破了。
颖浣也明白陈金默不想让女儿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便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点了点头：“好，吃完饭再告诉我。”
瑶瑶没听见他们的交谈，她的注意力已经被那块蛋糕吸引了，陈金默很少给她买蛋糕这种甜品，贵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她已经到了换牙期，陈金默在颖浣的提醒下相当注意她的牙齿健康，连糖也克制着少给她买了。
她眼睛亮亮的，期待的看向陈金默：“爸爸，这是买给我的吗？”
陈金默面对女儿，露出一个看不出异常的笑容，这样的笑容他做了无数次，可以说得上是天衣无缝：“是，今天特意给你带的。”
瑶瑶小声的欢呼了一下，没注意到大人之间有些异常的沉闷气氛，高兴的打开了这份父亲准备给她的惊喜，她对于这种甜甜的奶油蛋糕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
切开蛋糕时，她想了想，切下了大大的一块，放在一旁的空碗里，推到了颖浣面前。
“姐姐，这份给你。”她认真的看着颖浣，将那份本属于自己的蛋糕分出了大大的一份送给这个她希望成为自己妈妈的女人。
颖浣看着面前的这块蛋糕，突然说不出话来，面对着孩童真诚的目光，她清楚地明白这就是瑶瑶对她的回礼，对于她下午的那个承诺的回礼。
这份来自孩童的好意让她没法开口说出推脱的话，比如她其实并不爱吃蛋糕，所以她还是就这那块蛋糕吃了一口，剩下的又推回给了瑶瑶：“很好吃，但是这是爸爸买给你的，我尝尝就好了。“
陈金默看着她们的互动有些欣慰，看得出来两个人相处的相当不错，却又在想到今天发生的事，那份喜悦又被冲淡了许多。
两人各怀心事都没能吃下多少饭，反而是年纪小的瑶瑶吃的最多。等到收拾好餐桌，瑶瑶回自己的房间写作业后颖浣才拉住陈金默，她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要沉住气，问：“今天发生什么了？是不是老板又找你接活了。”
陈金默低垂着头，长出了一口气，指了指外面，示意道：“出去说。”
此时月亮已经爬上了夜空，月光落下来洒在出租屋外的空地上。
陈金默带着颖浣来到门外，却也不着急说，只是摸出了烟，给自己点上了一根。
颖浣没说什么，她知道男人叫她出来就是为了方便抽烟，在屋里抽烟免不了让瑶瑶闻见，他们抽烟总是避开瑶瑶。
她自然地从陈金默的烟盒里抽了一支叼在嘴里，借着陈金默点燃的烟就这么给自己点上，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在这无边夜色里吞云吐雾，一言不发。
烟雾缭绕间，她听见陈金默开了口。
“我今天给老板送鱼去了。”
陈金默吸了一口烟，若无其事般，轻飘飘地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却如炸雷般炸在颖浣心头。
送鱼，知晓着陈金默的一切的颖浣再清楚不过这意味着什么。这也同时象征着他们这自欺欺人般的平静的一家三口的生活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打破了，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大喊大叫，冲到那个所谓的老板面前问他为什么要来做这种事情，明明今天和瑶瑶一起决定好了，要一起给这个男人幸福，明明他们的幸福已经近在眼前，明明他们所渴求的不过是如此微不足道的东西，为什么就偏偏要毁掉这一切。
这个家如果失去了陈金默，那就不能再称为家了。
瑶瑶会失去父亲，而她会失去她的爱人，她的丈夫。
但她控制住了自己，这一刻她甚至憎恶起自己的理性起来，她多希望自己能是个更自私自利的人，能抓住陈金默大喊着告诉他你不能去，你如果死了我也陪着你一起去死，到时候瑶瑶就没有人可以再依靠，就这样让他放弃再效忠那位老板，可以抛弃一切，他们一起离开京海，放弃原有的身份，离开这里去开始属于他们的新的生活。
但她也是成熟的大人了，她心里很明白这些都是不可能的东西，他们没办法抛下一切一走了之，太多的东西绊住了他们的脚，把他们钉死在这片土地上，只能靠着那些虚假的幸福饮鸩止渴。
于是她只能吐出一口烟，问出最实际的问题：“那瑶瑶怎么办？”
陈金默不语，只是沉默的抽着烟，他很用力的吸了一口，把那支烟吸得形销骨立，才缓缓道：“如果可以，我想拜托你照顾瑶瑶。”
感到理智似乎已经绷成了一根细线，临近绷断。
颖浣看着面前的男人，想着。
你真的很残忍。
她清楚一切，却无力改变这一切，到最后连爱他跟着他一起去死的权利都要被剥夺，因为要帮他完成他的心愿，要替他照顾女儿，所以必须要活着。
但是她没有拒绝，她只是扔掉了那截没抽完的烟，说：“好。”
两个人在外面待了很久，回到屋里的时候瑶瑶房间的灯已经关了，想来是已经睡觉了。
两个人洗漱完就如同往常一样躺在床上，如果是之前说不定两个人会有兴致聊一会儿天，可惜今天两个人的心思同样沉重，自然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的兴致。
颖浣睡不着。
她就这么睁着眼看着天花板，身侧是男人的呼吸声，男人就睡在她身侧，离她如此近，只要她伸手就能触碰到他，但是她却很清楚一个事实：
我就要失去他了。
她想，马上这个男人就会离开她，其实她很清楚，男人每一次去都是在赌命，每一次接活对她而言都是一种折磨，她对男人的爱意其实就在这里慢慢被消磨着，这份爱不会消失，但在她的心里留下了疤，往后在一起的日子里都像是在这道旧伤上钻孔，一点点的掀开她的伤，血淋淋的摊开来再经历一边，让她反复的体验着不安和无能为力的痛苦。
她闭上眼，想抛开那些事情，至少今天她什么都不想，那些美好的梦破碎的泡影也好，对未来的期待也好，什么都好，她什么都不想去想了。
她闭上眼，却感到男人凑过来搂住了自己。
男人身上还带着刚刚洗完澡沐浴露的香，有些湿漉漉的头发蹭在自己脖颈间，男人轻轻的在她的肩上落下了一个吻。
“做吗？”
她听见男人问她。
颖浣沉默着，伸手回抱住了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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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她躺在床上任由陈金默给自己做清理，连动根手指的力气也没有了。男人为她清理完后就抱着她，一言不发。
她闭着眼，轻声道：“我恨你，陈金默。”
男人没答话，只是更紧的抱住了她。
颖浣不知道陈金默的眼泪意味着什么，但她永远记住了那个混合着苦味与甜味的吻。
这一刻的吻正如他们的爱情，爱与恨同生。
过了几天，他们又一次去了那个地下商场。
正如陈金默向颖浣提出同居的那天一般，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只是这一次确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陈金默只是告诉瑶瑶，因为瑶瑶很快就要小学毕业了，所以他们带瑶瑶出来逛街，瑶瑶对父亲说的话没有任何怀疑，一无所知的带着欣喜准备着这场“一家三口”的约会。
颖浣出门时戴上了那枚不合适的戒指，戒指的尺寸依然不合适，她按照家里老一辈的人教过的办法找来了一根细细的白线在左手无名指靠近戒圈那处细细的绕成圈，直到戒指戴在这里刚好为止。
那枚廉价的戒指被她珍重的收起来，直到今日，又在这场家庭约会里被拿出来戴上。
陈金默说过要给她买一枚合适的戒指，来向她求婚，但是还没能实现。
但是没关系，这枚戒指如今就在她的手上戴着，像是一条无形的线，拉住了他们。
说是逛街，其实也没什么可逛的，更像是陪着瑶瑶出来玩。瑶瑶今天似乎格外兴奋，拉着陈金默玩了地下商场新开不久的卡丁车，玩了打地鼠机，买了不是批发的，而是昂贵的那种纸袋装着的糖果。
也许是因为今天出来瑶瑶是把她当做“妈妈”来看待的，所以敢去做那些第一次见面时不敢做的事情，因为害怕被她讨厌，因为不安，所以不敢。
玩到最后陈金默看见了卖冰淇淋的小店，在这里这种卖所谓的冰淇淋的小店可以说是相当新奇的存在，店门前排满了人，陈金默看见后非要去给她们一人买一个冰淇淋，就像是任何一位父亲和丈夫一样，让她们在一旁等着，自己去排队买回来给她们。
等待着陈金默的时候颖浣就牵着瑶瑶站在一旁，她其实没什么心情继续待下去，也没有胃口吃任何东西，她很清楚陈金默无非是想一起给瑶瑶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一个“一家三口”的美好回忆。
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反正如果陈金默不回来，这样美好的回忆就会变成泡影，彻底的碎掉，如果他不回来，那么一切都会结束。
无论是瑶瑶的，还是她的幸福。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看向瑶瑶。
瑶瑶正看着不远处的饰品店的摆放的娃娃出神，其实她也不是对这个所谓的女孩子都喜欢的玩具多么的感兴趣，只是因为班上的很多女孩子都热切的希望自己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漂亮娃娃，这让瑶瑶感到好奇。
“瑶瑶，你想要那个吗？”颖浣注意到她的目光，忍不住开口问。
瑶瑶想了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班上的同学好像都很喜欢这个。”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确实对这些玩具没有什么抵抗力，颖浣想了想，瑶瑶平时表现出来的成熟也总是让她下意识忽略对方也还只是个六年级的孩子的这个事实。
于是她牵起女孩的手，走到那家饰品店里，付钱买下了那个芭比娃娃。
瑶瑶结果那个几乎有她半个人那个高的巨大的盒子，欣喜的向颖浣道谢：“谢谢姐姐！”
颖浣没忍住，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小姑娘今天梳的双马尾好看极了，是她亲手给女孩扎的，比起陈金默的手艺可好了太多了。
瑶瑶珍惜的抚摸着手里的那个大纸盒，突然抬起头，认真的问她：“姐姐，你和爸爸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颖浣脸上的笑僵了下，状若无事：“没有啊，瑶瑶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经常看到你和爸爸皱眉，”瑶瑶认真的回答道，她扯了扯颖浣的衣角，示意她摊开手，往她手里放了什么。
小姑娘认认真真道：“姐姐，你如果不高兴，就吃糖，吃了糖，心情就会变好了。”
颖浣摊开手，发现手里放着的是几颗瑶瑶新买的糖果。
等陈金默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瑶瑶抱着那个装着芭比娃娃的巨大的盒子和等着他的颖浣。他把冰淇淋递给两人，低声问颖浣：“那个娃娃多少钱，我来买就可以了！”
“这是我送给瑶瑶的。”颖浣睨了他一眼，感觉现在的心情比今天任何时候都要畅快，不由得露出一点笑意：“送给瑶瑶的礼物，当然是我来出钱。“
瑶瑶也在一旁帮腔：“这是姐姐花钱送给我的！”
陈金默被这两人这一唱一和的堵的说不出话，但看见颖浣脸上那点笑，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于是他也只是笑了笑，问瑶瑶："好吃吗？"
瑶瑶用力地点了点头，大声的回答："很甜!爸爸也吃!"她把冰淇淋递到陈金默嘴边，男人咬了一口，甜腻的奶油化在嘴里，正如女儿说的那样，很甜。
瑶瑶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爸爸，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就吃点糖果，吃甜的也可以!"
"吃了甜的东西，你就能开心一点了。"
瑶瑶摸出几块糖果，放在父亲的手里："我刚刚也给了姐姐糖果，姐姐和爸爸吃 了糖，都要变得开心一点。"
陈金默接过糖，望向颖浣，她却不看他，别过头去，望着远处。
陈金默去办老板交代的活的那个晚上，月亮也没有出来。
颖浣就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一个人安静的坐着。
一开始瑶瑶抱着那个新买回来的芭比娃娃来找她，想和她一起等陈金默回来，瑶瑶问她："爸爸去哪里了？"
颖浣没有回答，她也没有答案，他也想问，陈金默，你去哪里了？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可惜的是没有人能回答她，她也就没法回答瑶瑶。
她透过窗望着这无边的夜色，在这个寂寥无声地夜里，沉寂，她听不见任何声响，冷风透过门缝吹进来，却没有男人炙热的体温来温暖她。
她摸出烟盒，想抽根烟，却想起来瑶瑶还在这里，就在她的手边玩着那个她新买的芭比娃娃，想陪着她一起等那个男的回来。
这是在小孩子面前，还是不要抽烟比较好。
这样想着，她又把烟推了回去。
可不抽烟，她还能做什么呢。
她不想回去一个人睡在那张会吱呀乱叫的木床上，不想一个人面对漆黑的房间，她不想……不想在没有等到陈金默的时候一个人入眠。
这么想想习惯真是可怕，没有遇见过陈金默的她从不在意陪伴，而与陈金默在一起的日子里悄无声息的她染上了名为陈金默的瘾，一旦一刻不在，她就被名为孤独的痛苦折磨到近乎发疯。
夜色更深的时候，毕竟还只是小孩子，瑶瑶撑不住和她道了晚安先回房间睡了。
颖浣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慢慢的点上了一支烟。她望着这无边无际的夜，就在这无声的沉夜里，她点燃了一支又一支的烟。
烟雾缭绕里，时间一点点的流去，在窗外照进第一缕晨光时，她坐了起来。
手边的烟早已燃尽，小灵通响过好几遍，却都无人接听，最终陷入了沉寂。
远处的地平线里，初升的太阳正缓缓升起，赤红的霞光铺满了这片大地，象征着沉夜的结束，光明又回到这人间。
而只有颖浣知道，在那地平线之下，昨日的太阳已经死去，它的残骸就堆积在那无尽的深海之下，永远也不会再升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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